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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白榆摇头,实话实说:“你提前告诉我了,就不怪。”
覃冶就着台灯昏暗的灯光,看了他好一会儿。最后他在谢白榆额头落下一个吻,转身关了灯,“睡吧。”
覃冶把谢白榆搂进怀里,手落在他背上轻轻拍着,像在哄睡:“小榆,今年冬天带你回去看雪好不好。”
“好。”谢白榆声音轻轻的,“等你都准备好,我随时跟你回去。”
覃冶早上起的时候,动作放得很轻,但谢白榆还是短暂醒了一会儿。
他眼都没睁开,还是困,摸索着去抓覃冶的手。
覃冶轻声哄他:“没事儿,继续睡吧,我动作轻一点。”
“不是。”谢白榆没睡醒的时候,说话都是轻飘飘的,但是覃冶听得清。
他把空调遥控器放到谢白榆枕边,又把他半夜嫌热踢开的被子盖回肚子上。
谢白榆慢慢说:“覃冶,你不要太难过。”
其实早就不觉得难过了。
毕竟之前已经自己过了那么多年。
但是明明写过那么多角色小传,那么擅长分析人物心,覃冶却想不出,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。
唐兰英去世之前提过一句回家,后来覃冶就真的带上她的骨灰回了老家。
不是他出生的那个小山村,是唐兰英真正的家,她出嫁以前跟自己父母的家。虽然也就在临近的村子,甚至比覃冶短暂生活过的那个,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记忆得小村庄还要贫穷。
老家是没有专门墓园的,一家一家有人去世都是葬在山上。一个拱起的土包,立一个碑,就是往后来探念的地方了。
覃冶下了高铁,又打车从市区出来。然后要转公交,公交只停在村口的大路上?剩下的路要靠自己走,一直爬上山去。
山上的路都是这么靠一代代人用脚走出来的。土块掺着石掺着砂,不一定哪里伸出的树枝就在脸边擦过。
覃冶弯腰放下花,随手在旁边的石块上擦了擦就坐下。
“妈,一年没来看您了。这一年变化挺多的。”
“我解约了,回去找了边哥。他做了一部剧,叫《十八岁半》,挺成功的。”覃冶没看着墓碑,他胳膊搭在膝盖上,面朝着对面的另一座山,叙叙着说,“但是有时候我也在想,是不是还是回来晚了。如果早一点,说不定他这剧能早点做出来。他不那么累,也能多看一阵儿他也走了,去年冬天,小半现在是我帮忙管着,我肯定要帮他看好了。”
“年初我发了退圈声明,您总说我做决定不爱跟您商量,这次又是我自作主张了。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决定挺对的,我就得在这个剧场舞台上待下去。”
覃冶还是收回视线。墓碑上的字已经被风吹日晒得有些褪色了,覃冶转了身子,蹲下去,拿手指拂去凹刻里的土。
他就这么蹲在碑前,没再起身。
“您之前说,怕我自己一个人孤单,现在您也能放心了。”说到这里,覃冶嘴角扬起一个小弧度,“我也找到跟我踏实过下去的人了,他叫谢白榆,榆钱儿那个榆,但是啊,白榆是星星的意思。”
“他是男生,今年刚毕业,在小半弹钢琴,有时候弹古筝。他唱歌很好听,要是你听了肯定也喜欢。他今天有演出,下次我带他来见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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